醫(yī)術精湛的醫(yī)生，卓然而立的君子
——謹以此文獻給我們敬佩的曹涌醫(yī)生

2014年12月31日上午，我陪護著妻赴南通附院去看頸椎病。前一天，我們另一個三甲醫(yī)院拍了X光片，做了核磁共振，醫(yī)生的診斷把我們嚇壞了：環(huán)樞椎滑脫?。ㄈ说念i椎有7個椎體組成，環(huán)椎是第一個椎體，樞椎是第二個椎體），要到上海請醫(yī)生來南通實施開放性手術！我想，這個手術非同小可，不能馬虎行事，一定要慎而又慎。于是決定第二天上午到附屬醫(yī)院，再讓那里的醫(yī)生做做診斷。
早就聽說而且自己也有感受，總覺得附屬醫(yī)院看病難，需要找人打招呼。我們是草根階層，到哪里去找人？所以我想，到附屬醫(yī)院去復查，結果可能是個未知數，因為我沒有辦法托人找到一個好醫(yī)生。誰知到今天能遇到一個怎樣的醫(yī)生呢？只好聽天由命，順其自然了。
9點半，我們掛了號，來到20號急診室。只見內外擠滿了人，急診室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醫(yī)生，正在給一個婦女問診，聲音渾厚而充滿熱情，飽滿的天庭上熠熠發(fā)光，眼睛里閃爍著自信而智慧的光芒。我心里暗暗驚喜，也許今天遇上一個好醫(yī)生了！
他是曹醫(yī)生，曹涌。不錯，急診單上明寫著他的名字——曹涌！
曹醫(yī)生很忙，但是看每個病人都不馬虎。他對病情察看認真，判斷敏銳。有問題則慢而細，顯得醫(yī)心精研獨到；沒問題則快而爽，絲毫不拖泥帶水。無論你做什么的，即使一個打工的，他都是那樣熱情不減，一視同仁，強烈的公平感讓人覺得好像明凈的陽光灑在每個人身上。我前面的18號，矮矮的個子，黑黑的皮膚，是個30多歲的男人。他告訴曹醫(yī)生，頸椎有點疼已經兩年了。曹醫(yī)生看著他，不無責怪的說：“怎么等了兩年才來！”然后問他哪塊地方疼，怎么疼法，并且伸出手來觸摸他的頸背的痛處。一會兒，綜合各方面獲得的第一手資料，曹醫(yī)生斷定18號可能是一種職業(yè)病。一問，果不其然，原來他已經做了十幾年的貼地磚的工作。由于整天低著頭而導致頸椎生痛。他吩咐病人，要多休息，不要太勞累，還要注意經?；顒踊顒宇i椎，馬上就會好些的，不需要拍片，不需要做核磁共振，省點錢下來養(yǎng)身體，多休息。為了讓病人相信，他還舉了自己例子，他用渾厚男中音說道：“我們每天手術若干個小時，頸椎也很難受，所以我們也要做些活動讓頸椎消除因疲勞而產生的酸痛感的。”一席話讓18號如釋重負，感激不已。我竊喜，向妻子投去會意地眼神：今天我們真幸運，一定遇上好醫(yī)生了！
我對妻的會意最終被現實證明了。18病號后就是我們了。妻子瘸著腿，艱難的走過去（她有類風濕和膝關節(jié)骨性關節(jié)炎），坐下來。我就迫不及待地拿某三甲醫(yī)院拍的X光片和核磁共振片給他看，曹醫(yī)生抬起手來阻止我，并說：“不忙，先不看！”“多長時間了？”“三、四個月?！薄澳莾禾?？”“頸背，最近連頭也點痛?！薄八弥鴨?？”“睡得著?！薄澳_麻嗎？”“不麻?！薄笆致閱?？”“不麻?！苯酉聛?，他一邊叫我妻把手臂彎曲，手肘向里用力，一邊抓住我妻的手腕使勁拉，感到我妻手上有一定的力度。再用左手抓住她的手，用右手食指反復彈擊她的手指心，發(fā)現她的手指每次都顫抖一下。我看看曹醫(yī)生，從他自信而輕松的神情里我似乎讀懂了我妻的?。嚎赡軟]有什么大問題。問診后，他拿我給他準備好的X光片和核磁共振片，往燈壁上一掛，仔細地看起來。片刻，果斷地說：“只是頸椎盤骨質增生，骨髓、神經、動脈沒有任何壓迫。你看，頸椎管線條很清晰……沒有什么大問題。”我妻心里的一塊沉重的石頭落地了，剛才的一付苦瓜臉，忽然綻放出放心的笑容。最后他吩咐我們：“可以做做牽引，但要注意程度，不能過重，以免傷害頸椎。其它……連藥都可以不吃！”
這樣一個結果，讓我大出意外！先前，在某三甲醫(yī)院，醫(yī)生還說要開刀，要在脖子上動前路后路手術，而且這個手術比較復雜，不好做，南通沒人能做，要到上海請醫(yī)生；要用進口材料，只有進口材料質量才過關，除了醫(yī)保可以報銷的之外，其它自己負擔的大概在四到五萬之間；還要……這些困難像大山一樣的向我們壓過來，讓我們倍感焦慮，惶恐萬分。而現在，我們也像前面那個18病號一樣，如釋重負，有一種黑暗過去光明降臨的重生感。
從醫(yī)院出來的時候，我們心情特別輕松，抬頭看看，似乎覺得天也更藍云也更白。同時一種感激的心情，激蕩在心海，久久不能平靜。無論是外在還是內在，曹醫(yī)生都有一種美。他有真，他的醫(yī)術很精湛；他有善，他的操守很高尚；他有美，真和善統(tǒng)一就是他最美的范式。就醫(yī)術而言，我們感覺到，曹醫(yī)生擁有的已經不僅僅是醫(yī)術，而是升華為一種藝術了。他的出言吐語，他的每一個動作的規(guī)范和優(yōu)雅都讓我有這樣一種強烈的感受。
在18號看病之前和看病之中，發(fā)生了兩件事。這兩件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，當時幾乎顛覆了我對附院的所有成見，看到了一種希望。在看18號之前，一個護士，30來歲，領著兩個病人過來，她擠進急診室后，不聲不響的把兩本病歷放到曹醫(yī)生辦公桌的左上方，同時看了看曹醫(yī)生，那意思很明白：“曹醫(yī)生，照顧一下吧？”然而曹醫(yī)生就像沒看見，只是盯著電腦上的單號叫18號XX。當時，我倒是心里急起來，想，怎么能這個樣子，不分先來后到啦？就要把我妻的病歷放到她的上面，沒想到，曹醫(yī)生瞪了我一下，阻止道：“拿在手里，要壞事的！”我一怔，又把手縮回來。在看18號的時候，一個男人，40歲左右，穿著白衣，擠進來，二話沒說，就想把一本病歷放在辦公桌的左上角?！安灰旁谶@兒！”一個嚴厲的聲音爆過大家頭頂，似乎炸在那個人的臉上；那人一驚，但是面不改色：“放哪里？”曹醫(yī)生毫不客氣地說：“拿在手上！”“好，拿在手上……”那人雖還面不改色，但已顯幾分強顏之笑，后退幾步，把病歷交給他的親戚亦或朋友。一剎間，急診室突然靜極了，大家都憤憤地瞪著著這個想開后門的白衣男人。但馬上又回到原先的氣氛了，神圣、溫馨、祥和：“我們每天手術若干小時，頸椎也很難受……”一個渾厚而關切地男中音在我們耳旁響起。
我想，這樣的風氣在附院實在是多見而不怪。三年前，我曾經來過附院看膽囊息肉，做B超的時候，那個女醫(yī)生就愣的把我擱在一邊，讓她的兩個熟人插到我前面，為他們做了好長好長時間的影像觀察，十分周到詳盡。當她想插第三個熟人的時候，我就不客氣地拒絕，她愣了一下，然后說：“好吧……給你做吧！”但是，她對我只做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就草草收場了！我知道那是她對我報復，而我對她以及對附院也有了銘心刻骨的記憶。
所以我對今天的插隊現象，早就習以為常了，因為這本來就是附院的一種常態(tài)！然而，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，在這樣的一個常態(tài)里，竟然還有曹醫(yī)生這樣的錚錚硬漢，沒有被鄙陋的世俗人情所玷污，“出淤泥而不染，濯清漣而不妖”，“曒然于泥而不染者”，實在難能可貴！說實話，當時曹醫(yī)生對我講“不要放那兒，要壞事的”那句話時，我真的沒弄懂他的意思，此時我才明白，他是向大家表明，他永遠只按照患者登記的序號來叫號看病，不管你是什么人，不管你是皇帝老子還是一介草民。他有信仰，他有信念，他是一個醫(yī)術精湛的醫(yī)生，他更是一個卓然而立的君子！我感慨之余，想，如果能有更多的醫(yī)生像曹醫(yī)生這樣，附院不就能夠風氣為之一改，不就能夠呈現出老百姓所希望的、習總書記所提倡的新常態(tài)了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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